中国的货船经济：在出口中航行，在消费中沉没

中国第二季度的经济增长或许超出了预期，但在表面之下，隐藏着一个仍在忍受深层需求低迷的双速经济。从表面上看，5.2%的GDP增长看起来像是坚实的向前推进。但实际上，更像是一艘在外部需求顺风中迅速航行的货船——与此同时，消费者需求却在下沉。

出口，尤其是对非美国目的地的出口，起到了临时的稳定作用，让北京顺利度过了一个美国方向出货量下降24%的季度。这条全球的生命线保持了船只的稳定，但它并不适合在暴风雨中航行。随着关税休战将在8月中旬到期，市场悄然开始对贸易风向的突变进行对冲。

工业产出加速至6.8%，制造业产出达到7.4%——这证明中国的供应引擎仍在运转。然而，账本上的国内需求则呈现出另一番景象：零售销售增长放缓至4.8%，化妆品和酒类销量下滑，甚至餐饮服务也失去动力。这是一个熟悉的剧本——工厂生产，港口发货，但中国消费者却依然保持低调。

问题不在于流动性——北京已向家电和小工具注入了数十亿的政府补贴购买力。问题在于信心。通货紧缩已经持续了九个季度，这显然表明消费者预计明天的价格会低于今天。在这样的环境下，人们不会消费，而是选择观望。

房地产，曾是中国增长的高辛烷值燃料，仍然停滞在倒退的状态。至今，房地产投资同比暴跌11.2%，且没有明显复苏的迹象，曾经推动中产阶级消费的财富效应已经无声无息。与此同时，固定资产投资仅增长2.8%，这表明企业资本支出更多受到政治义务的指导，而非市场的活力。

即使是北京的数据修饰局也不得不承认海外存在“许多不稳定和不确定的因素”，而国内需求也“不足”。中国人民银行保持谨慎，选择针对性刺激而非大规模宽松。这并不是一次全力以赴的政策响应；更像是向特定领域滴灌——设备升级在这里，家电补贴在那，希望不要在僵尸行业中“浇水过多”。

消费对增长的贡献下降到53%以下，较一年前超过60%大幅降低。这标志着一个关键的转变：经济再平衡的叙事正在悄然搁置，取而代之的是通过出口和国家指导支出实现短期稳定。尽管方向盘仍指向“双循环”，但眼下，外部引擎承担了更多的重任。

展望未来，下半年的经济形势将如走钢丝般危险。提前释放的增长和补贴为上半年的表现提供了合理的支持，但基础效应现在变得不稳定。如果出口动摇——尤其是在关税重新施压之下——国内经济不会在没有更大力度刺激的情况下弥补这一缺口。

市场也感觉到了这种脆弱性。股市回吐早期涨幅，人民币波动不大，债券收益率几乎没有变化。虽然没有恐慌，但也没有信心。投资者仍在观望，等待政策制定者是否会采取实质性的反周期干预，或者只是通过光鲜的表面和温和的补救措施度过周期。

目前，中国并没有沉没——但也没有快速向前发展。它依赖于全球的顺风和财政救生圈，国内消费的引擎仍在干船坞中。风险在于，如果海面变得动荡——无论是通过关税、通货紧缩，还是信用疲惫——经济可能没有内部的动力来避开暗礁。